2010年6月26日星期六

李小放十个月了啊

昨天李小放十个月了。但是才刚刚开始会爬,站还站不稳。前几天大院里有一个周婆婆,一大早拄着拐棍,很紧张地来找我们,说她有一个女儿就是因为小时候没有照顾好,长大后才成了瘸子,要我们快点带孩子去针灸,搞得我和神仙都很不高兴。原本我们问过作儿保的医生,医生说不要紧,不要急着让孩子站和学走路,否则会变成罗圈腿,再加上我也是十六个月才会走路,所以我们对他动作方面发育比较慢都不太在意,我的意思是只要他在进步,不要停下来就好。后来神仙决定还是要带他到大医院去看一下,先是说去妇幼还是华西,后来又说人多,最后决定去太升南路那个儿童医院,之前又在做儿保的医院去检察微量元素,原本说是周四先顺便去那个儿童医院看看,再顺便提前挂一个专家号,周一等微量元素的单子出来了再去看,结果神仙还是直接看了,医生的说法跟做儿保的医生差不多,开了一盒保健品就让我们回来了。

爸爸妈妈来了,终于有时间跟神仙出去看电影,那张万达的卡买了有大半年了吧,一直没有用过。昨天下午出去,本来说是要看《波斯王子》,结果下线了,千挑万选,李连杰演的情感片自然不看,成龙的武打片明显是给小孩看的,什么《八零后》看起来也很平淡,还有几个搞笑片似乎也很白痴,最后还是选了VIP厅的《罗宾汉》,虽然贵了点,但是看完之后很满足,没有后悔。

准备要去看房子了,趁着这段时间爸妈可以帮我们带带孩子,神仙还要去做胆结石的手术,她又要我去学车,而我《肉身成圣》才写到司马迁的部分,昨天顺便去淘书斋,看到《王阳明全集》,一百三十八还是多少,就想买下来,不过是白文的,又想再挑挑或许有更好的书,果然找到另一本,有箋注,价格还便宜些,不过还是没有买,想再去当当看看多少钱。一想到要把王阳明的全集看完,还有朱熹,还有李贽,就觉得这本书的完成,实在是遥遥无期。而我偏偏又无节制地接着约稿,然后工作效率又极端地低下,又不知道这样的状态要持续到几时,或许真的要下定决心去租一个单间来工作了吗?但似乎又不想到一个清冷的环境里去,情愿留在这个热气腾腾有人声的屋子里,虽然有时又不免烦躁,真是矛盾。

2010年6月17日星期四

杞记第十八

司马迁创作系年

《史记》成书,为司马谈发凡起例,司马迁发愤续成,是父子两代人的心血结晶,前后历四十余年。由于司马谈述史之始即有司马迁助修,而后又由司马迁一手完成,因此,研究《史记》思想体系只能用司马迁一人作代表。

《史记》中留有司马谈作史痕迹,但作为整体的《史记》不容分割。所以本文系年以司马迁为中心勾勒《史记》成书过程,照映全书,标题为《司马迁创作系年》而附著司马谈系年。司马迁生卒年按本书考证,系生年为景帝中五年,系卒年为昭帝始元元年,示意司马迁与汉武帝相终始。司马谈有卒年而无生年,假定长于司马迁二十岁,推计生年则在汉文帝前元十五年,即公元前 165 年。假定司马谈的生年,一是便于行文,二是表现一定的历史内容,即假定的推理原由。

王重九先生在《从王国维、郭沫若共认的“先汉纪录”考定司马迁父子的生年》一文中①,将《索隐》说“年二十八”系于建元三年以推计司马谈生年,得出司马谈生于汉文帝前元十五年,即公元前 165 年的结论;而以《正义》说“案迁年四十二岁”推计司马迁生年为景帝中元五年,即公元前 145年。王重九据此断言司马谈长于司马迁二十岁。

王重九的考证还缺少史实左证,他对于《索隐》说“年二十八”这条材料的运用也须商榷,他的考证自然不能定案,只能是一种假说。顾颉刚在《司马谈作史》一文中假定司马谈长于司马迁三十五岁,两种假说比较,王重九的假说要合理一些。第一,司马谈出仕京师,留下独生子司马迁于故里,以情理度之,更切合于青年之所为,血气正盛,以事业为家,至于中年则要多一些家庭的考虑了。第二,司马谈卒时概叹命运不好,透露出未尽天年的感慨,所以司马谈的终年不应过高。具体说,在古代“人生七十古来稀”的情 况下,司马谈长于迁二十岁,卒年时寿已五十六岁,与其命运之叹较为符合。第三,汉代举贤良,选秀才,虽有老年,而多为青年后进。例如贾谊年十八在廷尉吴公举荐下,文帝召以为博士。贾谊之出仕,当是参与了文帝初即位于前元二年的举贤良对策;司马谈的出仕,亦当是参与汉武帝初即位于建元元年举贤良对策。汉武帝更是一个奖拔后进的人,他当时只有十六岁。依上述种种情况推计,假定司马谈长于司马迁二十岁,他在建元元年举贤良时已二十六岁,是接近事实的。当然,这仅仅是一种假说,姑以系年,不作定论。 

本文系司马谈之年从司马迁生年始。

司马谈作史,准备在建元、元光间,正式述史在元狩元年。司马迁基本完成《史记》在太始四年,修订直至终年。从元狩元年至太始四年,即公元 前 122至前93 年,整三十年。单说司马迁,从他元朔三年“网罗天下放失旧闻”起至司马迁卒于昭帝之初始元元年,即公元前128 至前86 年,则历时四十二年。司马迁发愤撰史阶段应为元封三年为太史令至太始四年基本完稿, 即公元前 108 年至前 93 年,为十六年。系年以创作为经,行年为纬,分为四个阶段:(一)家世、童年;(二)修史助手;(三)发愤著书;(四)晚年修订。略述于次。

①  六大史学名著包括《左传》、《通鉴》、《史记》、两《汉书》及《三国志》。

附录 司马迁创作系年(附司马谈)


(一)家世、童年

(前 145—前 127 年,前后 19 年)

前 145(汉景帝中元五年丙申)迁生一岁父谈二十一岁

汉初政治无为,崇黄老刑名之学,文帝、景帝时尤甚,百家之学与儒学并立。景帝始尊儒学。 司马迁生。生地西汉左冯诩夏阳县高门里,在今陕西韩城西南十八里之嵬东乡高门村。汉夏阳县至隋更名韩城。1985年韩城改县置市。司马迁之字, 曰子长。

前 140(武帝建元元年辛丑) 迁六岁 父谈二十六岁

武帝即位伊始举贤良,罢黜百家;董仲舒为举首,对天人三策,建言独尊儒术。司马迁居家入小学。古时八岁入小学,聪颖秀慧者六岁即可入学。父谈举贤良对策,出仕为太史丞。

前 139(武帝建元二年壬寅) 迁七岁 父谈二十七岁

汉武帝初置茂陵邑。 司马迁居家入小学。父谈仕为太史丞。建元二年汉武帝在槐里茂乡建造寿陵称茂陵,始置茂陵邑。勘定陵址,预卜吉凶等事宜,为“太史”职分之事,司马谈以太史丞参与建陵,故属籍茂陵显武里,并可知其出仕必在这之前一年建元元年举贤良而仕职也。

前 136(武帝建元五年乙巳) 迁十岁 父谈三十岁

置五经博士。司马迁居家入小学。《太史公自序》:“年十岁,则诵古文。” 父谈仕为太史令。司马谈建陵有功,由太史丞升任太史令,在建元三年到建元六年之间。

前 134(武帝元光元年丁未) 迁十二岁 父谈三十二岁

冬十一月,初令郡国举孝廉各一人。司马迁居家耕读。《太史公自序》:“耕牧河山之阳。”司马迁十九岁入京师之前,一直居家耕读,但主要时间是诵读古文,而耕牧只是一种修身养性的锻炼。父谈仕为太史令。《太史公自序》:“太史公学天官于唐都,受《易》于杨何,习道论于黄子。”司马谈居官而勤学不倦,立志重振史官家学,成为一个渊博的学者,是一位自奋立名的历史家。

前 127(武帝元朔二年甲寅) 迁十九岁 父谈三十九岁

是年春正月,汉伐匈奴,收河南地,置朔方、五原郡。孔安国为博士。 夏,汉武帝徙郡国豪杰及皆三百万以上于茂陵。司马迁一家也徙移茂陵,属籍显武里。关东大侠轵人郭解亦被徙茂陵,次年被族灭,其人状貌风采, 为青年司马迁所目睹。

(二)修史助手

(前 126—前 109 年,前后 18 年)
司马迁作史,分为三个阶段。从元朔三年到元封二年为助手阶段。此阶段,司马谈发凡起例,司马迁赞助其业。在父谈指导下,司马迁二十壮游,学公羊于董仲舒,受古文于孔安国,习家学于司马谈,成长为一个渊博的学者,娴熟的历史家,青出于蓝而胜于蓝,打下了继承父志的坚实基础。

前126(武帝元朔三年乙卯) 迁二十岁 父谈四十岁

公孙弘为御史大夫,张汤为廷尉。武帝诏,令博士弟子治《尚书》、《春秋》者补廷尉史。司马迁二十壮游,“网罗天下放失旧闻”。父谈仕为太史公。

前 124(武帝元朔五年丁已) 迁二十二岁 父谈 四十二岁

公孙弘为丞相,请为博士置弟子员五十人。武帝卖爵及禁锢免减罪,置武功爵以赏战士。司马迁壮游归来。

前 122(武帝元狩元年己未) 迁二十四岁 父谈 四十四岁

武帝行幸雍,祠五峙。获白麟。 司马谈《论六家要旨》,发凡起例修《太史公书》(即《史记》),断限上起陶唐,下迄武帝获麟,即元狩元年。司马迁襄助修史。

前 121(武帝元狩二年庚申) 迁二十五岁 父谈四十五岁

霍去病为骠骑将军,击匈奴,受降匈奴浑邪王,开通河西。丞相公孙弘卒。司马迁受公羊学于董仲舒。董仲舒为西汉公羊学一代宗师,于元狩二年致仕,居家茂陵,著《公羊治狱》十六篇。御史大夫张汤治狱及朝廷大议,数往问董仲舒。董仲舒约卒于元狩六年。司马迁壮游归来受学于董仲舒,即在董仲舒居家茂陵之时,当司马迁二十五到二十九岁之时。父谈著述《太史公书》,司马迁襄助其业。

前 119(武帝元狩四年壬戍) 迁二十七岁 父谈四十七岁

卫青、霍去病大破匈奴于漠北,奠定了汉胜匈败之局。汉赏赐将士五十万金,转槽徙民之费以亿计,不可胜数,县官大空。 初算缗钱,盐铁专卖,造白金皮币。父谈著述《太史公书》,司马迁襄助其业。

前 119(武帝元狩五年癸亥) 迁二十八岁 父谈四十八岁
初置谏大夫。司马迁从孔安国问故。《汉书·儒林传》载《古文尚书》云:“(孔) 安国为谏大夫,授都尉朝,而司马迁亦从安国问故。”按,孔安国元朔二年为博士,元狩六年出为临淮郡太守,司马迁从孔安国问故当在元朔末壮游归来至元狩六年之际,当司马迁二十三到二十九岁之间。司马迁始仕为郎。

前 115(武帝元鼎二年丙寅) 迁三十一岁 父谈五十一岁

御史大夫张汤死,而民不思。张骞再使西域还,拜为大行,费值数千巨万。桑弘羊为大农中丞,置平准均输,吏得人谷补官,郎至六百石。父谈著述《太史公书》,司马迁襄助其业。

前 114(武帝元鼎三年丁卯) 迁三十二岁 父谈五十二岁

令民告缗者,以其半与之。父谈著述《太史公书》,司马迁襄助其业。

前 113(武帝元鼎四年戊辰)迁三十三岁 父谈五十三岁

父谈为太史令兼大行礼官,与祠官宽舒议祀后土。

前 112(武帝元鼎五年己已) 迁三十四岁 父谈五十四岁

列侯坐酎金失侯者一百零六人。父谈为太史令兼大行礼官,与祠官宽舒议泰典礼。武帝行幸雍,祠五峙,遂逾陇,登空峒,郎中司马迁及其父太史令司马谈均扈从。

前 111(武帝元鼎六年庚午) 迁三十五岁 父谈五十五岁

武帝与公卿、诸生议封禅。 春正月,司马迁升任郎中将,奉使西征巴蜀以南,在西南夷地区设郡置吏。

前 110(武帝元封元年辛未) 迁三十六岁 父谈五十六岁

武帝封禅泰山。是岁用帛百余万匹,钱金以巨万计,皆取足大农。县官有盐钱缗钱之故,用益饶矣。 父谈病死于周南(洛阳)。司马迁受父遗命于河洛。又从巡武帝封禅。按,汉武帝四月上泰山封禅, 司马迁要赶赴行在回报奉使政务,告成功于上帝,故其见父于河洛在二、三 月间。

前 109(武帝元封二年壬申) 迁三十七岁

司马迁从巡武帝至瓠子,负薪塞河。

(三)发愤著书

(前 108—前 93,前后 16 年)
从元封三年司马迁继为太史令,到太始四年司马迁作《报任安书》,其间十六年,是为发愤著书阶段。即司马迁经营十六年,《太史公书》基本完稿。

前 108(武帝元封三年癸酉) 迁三十八岁

始仕为太史令,史记石室金匮之书,潜心著述《太史公书》。

前 107(武帝元封四年甲戍) 迁三十九岁

迁扈从武帝,北过涿鹿。潜心述史。

前 106(武帝元封五年乙亥) 迁四十岁

迁扈从武帝,南至九江。潜心述史。

前 104(武帝太初元年丁丑) 迁四十二岁

迁与壶遂、邓平、落下闳等造汉太初历,以正月为岁首。色尚黄,数用五,定官名,协音律。司马迁答壶遂问,讨论作史义例,修正延伸《太史公书》断限,上起黄帝,下至太初元年。《太史公自序》云:“于是论次其文。”司马迁正式定稿《太史公书》。

前 101(武帝太初四年庚辰) 迁四十五岁

贰师将军李广利破大宛还,得善马数十匹,中马三千余匹。汉兵死十余万人,丧马三万匹,伐宛四年,天下骚动,大汉呈现衰败之迹。司马迁再次修正《太史公书》断限,下限至太初四年,以见盛观衰。

前 99(武帝天汉二年壬午) 迁四十七岁

十一月,李陵败降匈奴,司马迁为之辩护,功可抵过。潜心述史。

前 98(武帝天汉三年癸未) 迁四十八岁

是年冬李陵家被族灭。司马迁受株连,以“诬罔罪”遭受宫刑。

前 97(武帝天汉 四年甲申) 迁四十九岁

司马迁出狱为中书令,世俗目为“尊宠任职”,而司马迁视为奇耻大辱,隐忍苟活发愤著书。

前 93(武帝太始四年戍子) 迁五十三岁

复书任安(即《报任安书》),叙说不幸遭遇和深虑的思想,通报《史记》基本完稿,定名《太史公书》。是书“究天人之际,通古今之变, 成一家之言”,可藏之名山,传于后世。

(四)晚年修订
(前 92—前 86,约 7 年)
武帝征和以后到昭帝之初七年为司马迁修史的第三阶段,最后编成《史记》定本,正本藏官府,副本留京师家中。司马迁晚年仍在修订《史记》。 

前 91(武帝征和二年庚寅) 迁五十五岁

巫蛊狱起,太子刘琚举兵斩江充; 武帝令丞相刘屈氂讨叛,太子兵败自杀。司马迁晚年修订《太史公书》直至昭帝之初。主要内容为:调整篇目与
编订次序;抒愤寄托,鸣写不平;附记太初以后大事;补载或修订太初以前史事。

前 90(武帝征和三年辛卯) 迁五十六岁

田千秋上书讼太子冤,武帝平反太子,怨北军使者护军任安受太子节而不助太子。六月腰斩丞相刘屈毫与任安。贰师将军李广利出朔方,以兵降匈奴。《史记·匈奴列传》及《汉兴以来将相名臣年表》均载此事。此为司马迁晚年修订《史记》之一证。

前 87(武帝后元二年甲午) 迁五十九岁

武帝崩。昭帝即位,大将军霍光辅政。

司马迁记事止于武帝之末。褚少孙曰:“太史公记事尽于孝武之事”(《建元以来侯者年表褚补》)。考《史记》记事,断限太初,人物立传,记叙史事,皆止于太初四年。太初以后,司马迁只是附记巫蛊案、李陵案两件大事以及武帝封禅巡游,咸表终始,涉及 16 个篇目,22 人,总计 1544 字,与立传人物及载大事尽于太初并不矛盾。

前 86(昭帝始元元年乙未) 迁六十岁 

司马迁卒。王国维《太史公行年考》云:“史公卒年,绝不可考。然视为与武帝相终始,当无大误也。”按,昭帝始元六年(前 81)盐铁会议,御史大夫桑弘羊在辨难中引用《史记·货殖列传》称“司马子言”,这是对已故学问家的尊称。此姑系司马迁卒于昭帝始元元年,表示司马迁之卒与汉武帝相终始,这是没有疑义的。

司马迁死后,其书《太史公书》副本在宣帝时为外孙杨恽所布,到了东汉桓灵之时演变成了《史记》之名,流传于今,日益受到人们的重视。两千年来阅读和研究《史记》的人不可胜计。司马迁将他的鲜血和生命化成了《史记》,给炎黄子孙留下了宝贵的遗产,他将永远值得人们祭奠!

——张大可《司马迁评传》

2010年6月15日星期二

札记第十七

2010.6.13

太史公司马迁撰《与挚伯陵书》:

  迁闻君子所贵乎道者三:太上立德,其次立言,其次立功。伏惟伯陵,才德绝人,高尚其志,以善厥身。冰清玉洁,不以细德荷累其名,固已贵矣,然未尽太上之所繇也。愿先生少致意焉。

——谢世涯《新旧应用文用语比较研究》

2010.6.14

1、关于司马迁之受腐刑:

  按汉律,“诬罔”罪是大不敬的欺君之罪,量刑是大辟死罪。《汉书·武帝纪》载,“乐通侯栾大坐诬罔要斩”。栾大是方士,他的神仙骗术被揭穿,以“诬罔”罪被杀头。在一般情况下,可以有两种办法免死。一是入钱五十万赎死。《汉书·武帝纪》载:太始二年九月,“募死罪入赎钱五十万减死一等”,在对匈奴的战争中,将军李广、张骞、公孙敖等人,都曾因种种原因触犯军法论死,赎为庶人。二是景帝时所颁法令:“死罪欲腐者许之。”司马迁因为“家贫,货赂不足以自赎”,于是只有在死与腐刑间作选择。不过以腐刑代死罪,并不由犯死刑者单方面的“欲”来决定,它还要执法者“许之”。《汉书·张汤传》载,张安世兄张贺幸于卫太子,“太子败,宾客皆诛,安世为贺上书,得下蚕室。”征和二年巫蛊案,犯死者成千上万,只有张贺一人幸免,以腐刑代死,因有张安世为言。张贺与司马迁是同时代人,受刑时间也相隔不久。西汉自景帝颁布以腐刑代死的律令以来,终武帝之世,士大夫犯死罪而改宫刑的记载,也只有司马迁和张贺两例。汉武帝欲置人于死地,既不可赎,也不可腐,如元光二年(前133),马邑之谋,汉军伏击匈奴。由于单于警觉,没有中伏。大行王恢奉命深入敌后,拦击匈奴辎重,他见匈奴主力退回,自己所部三万人寡不敌众,当机立断撤退了汉兵。汉武帝认为王恢本为首谋,而不能主动出击,于是论罪下狱。尽管丞相田颛和王太后出面营救,汉武帝仍不赦免,王恢自杀狱中。由此看来,汉武帝尚没有置司马迁于死地的意思,所以才听其以腐刑代死。可是汉武帝却不彻底赦免司马迁,听其以腐刑代死,必欲折其心气而后快,显示绝对君权的威严,难怪司马迁还要发出“明主不深晓”的怨言了。
——张大可《司马迁评传》

2、关于腐刑起源:

  腐刑,既宫刑,起源很早,传说夏商时代就有了。《汉书·刑法志》载,西周有“宫罪五百”,说明宫刑律令已十分严密。颜师古注:“宫,淫刑也,男子割腐,女子幽闭。”
——同上

2010年6月12日星期六

司马迁纲要

秦帝国是中国第一个真正实现了集权制的帝国,这里的集权制的帝国是指:1、有一个强有力的中央政权,对内实行郡县制,对外则武力扩张;2、皇帝有绝对的威权,对国民实行专制。但是秦帝国失败了,随后刘邦建立起来的汉政权部分地恢复了分封制,历经动乱(七国之乱等),到汉武帝时,郡县制才重新恢复,国家完全掌握在皇帝的手中。这里首先要确定的是,这种政体和国体是战国以来绝大部分的中国人所认同并追求的,之前秦帝国的失败并不意味着是政体的失败,至少对当时的人来说,他们绝不认为是政体的失败,因为对他们而言,不会有比郡县制更好的国体,也不会有比集权制更好的政体,这一次的失败唯一可以得出的结论就是,必须有一个好皇帝,如果不能找出一个好皇帝,那么士大夫至少必须拥有限制皇帝甚至更换皇帝的权力。这个结论源于孔子,发展于孟子,到董仲舒时,借助于“天人合一”理论而得到系统化,而司马迁是继承了这一理论的。

关于年轻的司马迁的思想,还有一个基本面,即他与当时的国人一样,都支持皇权,支持国家统一,支持帝国的对外扩张(年轻时出使西南)。

对于司马迁而言,矛盾的地方是,专制的皇权不可能允许士大夫拥有他们所梦想的权力,即限制皇帝甚至更换皇帝的权力,即便如董仲舒那样借助于神权也不可以;其次,专制的皇权也不允许这个国家有游离于皇权之外的个体与个性存在,正如它不允许有游离于皇权之外的宗族与王国存在一样。前一点如前所述,是来自于司马迁所受到的儒家学说的熏陶(董仲舒和孔安国,以及《论语》),后一点,则是当时社会文化之一部分,由战国数百年的分裂状况所形成之文化所孕育出来的人之个性,如郭解之豪侠,如荆轲之刺客,如张仪之鼓舌,皆在被禁之列,而所有这一切,却已经自司马迁的家学渊源中,自司马迁的壮游中,自司马迁的阅读与写作中,深深地刻入了他的灵魂。

他的精神是属于新的时代的,而他的灵魂却沉沦于旧的时代,这是他最终与汉武帝决裂的原因。

少年的司马迁还不能理解郭解以及与郭解相关的那些人和事,他第一次或许也是唯一的一次见到郭解是在茂陵他十九岁的时候,要很多年之后,很有可能是在他遭腐刑之后,他才突然地明白,为什么会有那么多的人无条件地支持郭解,甚至为此不惜献出自己的一切,包括生命,因为郭解正是一切灵魂仍沉沦于旧的时代的、灵魂仍然向往着自由的人的希望,郭解的死意味着专制皇权的最终胜利,从此权力从上到下已畅通无阻,帝国治下的每一个人的每一行动和言语,都已经赤裸裸地暴露于皇权之下,除了思想,没有什么是皇权所不能攫取和凌辱的——对于思想的控制要到极权时代的来临才能实现。

遭到腐刑之前的司马迁一直都是积极地支持汉武帝,本身帝国就需要一个强有力的君主来掌握政权,而汉武帝即便不是最合适的,也绝对是当时的最好选择,司马迁说当时的自己一心营职以求亲媚于主(《报任安书》:务一心营职,以求亲媚于主上。子曰:……),他已经部分地实现了他的愿望,汉武帝对他很器重,让他出使西南,这个活以前司马相如和公孙弘也干过,太史令这个职位可能并不是年轻的司马迁所想要的,当时的他也绝不会仅满足于只做一个太史令,但是司马谈的遗愿他不可能违背,再说编著《史记》也是他的愿望之一(贬天子,退诸侯,继《春秋》之绝学,对司马迁而言最重要的并不是皇帝,而是国家),因此随后他把所有的精力放到了对《史记》的编撰中。

李陵的事件是一个转折点,这之后的司马迁虽然仍然支持国家统一,但却对皇权产生了怀疑(《封禅书》中对武帝的嘲讽,他支持封禅,却以为由武帝来封禅不妥),对帝国的对外扩张,也从积极地参与变成了彻底的反对,认为对外扩张是劳民伤财(《大宛列传》、《自序》中论六家要旨,推崇文景之治),由这些出发,他进一步怀疑为了国家的大一统而牺牲个体的自由是否是值得的,并由此看清楚了郭解、荆轲、项羽等人的价值所在。


2010年6月11日星期五

札记第十六

2010.6.9

1、关于王莽杀子事,吕思勉《秦汉史》188页转述《汉书》并辨疑:

莽妻,宜春侯王咸女,生四男:宇、獲、安、臨。宇、獲誅死,已見前。安頗荒忽,莽以臨為大子。莽妻以莽數殺其子,涕泣失明。莽令臨居中養焉。莽妻旁侍者原碧,莽幸之,後臨亦通焉。恐事泄,謀共殺莽。臨妻愔,國師公女,能為星。語臨:宮中旦有白衣會。臨喜,以為所謀且成。地皇元年,莽以符命文,立安為新遷王,臨為統義陽王,出在外第。愈憂恐。會莽妻病困,臨予書曰:上於子孫至嚴。前長孫、中孫,年俱三十而死。今臣臨復適三十。誠恐一旦不保,中室則不知死命所在。莽候妻疾,見其書,大怒。疑臨有惡意。二年,正月,莽妻死,不令得會喪。既葬,收原碧等考問,具服姦谋杀状。賜臨藥,臨自刺死。莽詔國師公:臨本不知星,事從愔起。愔亦自殺。是月,安病死。初,莽為侯就國時,幸侍者增秩、懷能、開明。懷能生男興。增秩生男匡,女。開明生女捷。皆留新都國。以其不明故也。及安疾甚,莽自病無子為安作奏,言興等母雖微賤,屬猶皇子,不可以棄。於是迎興等。封興為功修公,匡為功建公,曅為睦修任,捷為睦逮任。《漢書·王莽傳》所言如此。案臨為大子已久,忽焉而廢,與安俱死旬月間,古雖賤庶孽,亦未聞棄其所生子女,其事種種可疑,恐其中別有變故,為史所不知矣。堯誅丹朱,舜誅商均,其事久遠難明,若莽則誠以為民請命故,致不諒於眾人,變生骨肉之間,四子咸以強死,亦可哀矣。子貢曰:伯夷、叔齊怨乎?子曰:求仁得仁,又何怨?此莽之所以能行誅於至親而無悔邪?觀此,知國師公之離心亦已久,而誅戮初不之及,亦見其用刑之平恕,而漢人之目為暴虐者,皆誣詆之辭也。

——临寄书于母,言“不知死命所在”云云,诚属可疑。岂有如此隐秘事竟书于信中予其母,不忧莽觉之邪?况临居中侍母已久,此等忧虑必已告知其母矣,又何必于信中再三言之。观愔云白衣会以诱临蹈险,则此信或亦是国师公之秘计,以陷临于不义。

2、司马迁师承董仲舒,朱大可《司马迁传》:

总之,司马迁师事董仲舒,深受其影响,吸收了公羊家学说的精华,但他以批判的精神作了改选。例如《自序》引董仲舒语言答壶遂问,司马迁说:“余闻董生曰:周道废驰,孔子为鲁司寇,诸侯害之,大夫壅之,孔子知言之不用,道之不行也,是非二百四十年之中,以为天下仪表,贬天子,退诸侯,讨大夫。”所谓为后王立法。《汉书·司马迁传》作“贬诸侯,讨大夫”,删去“天子”与“退”三字,即删去“贬天子”一句。这是不符合司马迁思想的。班固认为天子不可贬,司马迁认为天子有过亦可贬。这里不仅仅是反映了两个史学家的思想差异,也反映了司马迁对《春秋》主题以及对董仲舒为后王立法思想的发展。“贬天子”,既非孔子思想,亦非董仲舒思想。在追溯公羊家本始思想时,班固的删削无疑是正确的;但在讨论司马迁思想时,班固的删削却是大谬不然。司马迁正是发展了公羊学,所以他才写出了比《春秋》规模更大,褒贬尺度更寓于人民性,内容体制更符合大一统时代要求的伟大作品《史记》。

3、人类的历史,似乎总是以最坏的可能性为选项来运行,一个时代,当它没有坏到不能再坏时,新的时代不会来临。我觉得唯一值得庆幸的是人类拥有回忆,我们能记住过往,这使我们有了这么一点点的可能性,得以不重蹈覆辙。

4、王莽的政权有极权的味道,汉武帝的政权仍只是专制,因为他只满足于控制人的外在生活,而王莽已经在试图控制人们的思想。

2010年6月7日星期一

刘瑾与董玘

明朝是宦官势力膨胀的朝代,最初朱元璋是严令太监不能干政的,王世贞《弇山堂别集》记有朱元璋关于宦官干政的议论,他说:“自古以来的贤明君主,凡是既有谋略又有才干的,都是在朝廷上与公卿大夫议论国是,再由自己来决断。没有听说过与近习嬖幸之人商量能商量出什么好主意的。”但是到了建文帝时,靖难军起,有许多太监跑到朱棣那里去告密,做了奸细,立下大功,朱棣对他们很信任,开始委以重任。之后宦官干政的力度越来越大,到英宗时,终于出了一个王振,正是此人挟持英宗亲征蒙古瓦喇部也先,结果英宗被困土木堡,当了蒙古人的俘虏,而王振自己也死于乱军之中。王振之后,弄权的太监还有不少,比如怀恩、曹吉祥、汪直等等,到武宗时,又出了一个刘瑾。刘瑾做过不少坏事,但我私以为他做的最坏的一件事,是要求被廷杖的官员不仅不能再在裤子里面垫东西,而且还要把裤子脱下来,光着屁股被打。这件事情,大大折损了士大夫的尊严,使他们清醒地意识到,对于皇权而言,他们都是奴隶。当时的士大夫们也不是没有反抗,据吴伯与的《内阁明臣事略》:“司徒韩公(指户部尚书韩文)联合了九卿诸大臣,伏阙请命,请皇上把刘瑾杀了,而大学士谢迁、刘健、李东阳等人,又在内阁主持,以全体辞职来威胁皇帝,一定要把刘瑾搞下台。”这一次的行动虽然声势浩大,但并没有成功,刘瑾连夜带着他的党羽(所谓“八党”)跪求武宗饶命,武宗原本已经犹豫着要把刘瑾安置到南京去了,却于一夜之间改变了主意,反倒把刘瑾任命为司礼监太监(有点类似于皇帝的秘书长,有批红之权),于是刘健、谢迁、李东阳等人请求辞职,武宗批准了刘健和谢迁的辞呈,刘瑾大获全胜。

董玘亦是被刘瑾打压的官员之一。他字文玉,是浙江上虞渔家渡人,弘治辛酉(1494年)乡试第二,乙丑(1505年)会试第一,廷对第二,是那一年的榜眼,授翰林编修,却因逆瑾而出为成安知县,后来大约在刘瑾倒台的前后,他写了一篇题为《东游记异》的寓言来讽刺他,这故事大概是说:正德五年(1510)六月的一天,他和朋友黄子复出游,在东华门遇到一场大雾,迷失了方向,突然看到一栋金碧辉煌的巨宅,从宅子里出来许多的狐狸,把他们挟持进去了。原来里面正在举行一个老狐狸的葬礼,让董玘和黄子复惊讶的是,毕恭毕敬来参加葬礼的却全都是人。这时有一个人悄悄对他们说:“这老狐狸以前常常假扮成人的样子出游,见到那些达官贵人,活着时有居室,死去了有墓葬,举办喜事、丧事也各有礼仪,它就把这些礼仪都学来,还把这些礼仪教给狐狸们。它死的时候,哭嚎着说:‘你们不要把我当成狐狸来埋葬呀!’狐狸们商量之后,就按人的礼节来给它办丧事。但无论如何它都是狐狸呀,根本就没有人来给他吊丧。有一只白额虎,是穴居野兽的首领,目光如电,轻易不出行,喜欢吃人却不吃兽类,是上帝派来管理百兽的。狐狸们就向白额虎哭诉,白额虎发怒道:‘他们这些人都看不起我们兽类吗?’于是凡是不来给老狐狸吊丧的人白额虎都要吃掉,结果吊丧的人就成群结队地来了,弄得现在热闹得像集市一样,你们两个既然已经误入此地,就赶紧向老狐狸行礼吧,不然白额虎非把你们给吃了不可。”董玘和黄子复听了之后,虽然非常气愤,但迫于白额虎的威势,也只好不情不愿地给老狐狸行礼吊唁了。等他们从老狐狸的宅子里出来,找到路回到城里的时候,天已经黑了。几天之后,雾气散了,太阳重新升起,他们再到东华门去探访,却已经找不到狐穴了,禁门外的黎民百姓,依旧如往常那样地生活着。

据《武宗实录》,正德五年的六月,刘瑾的哥哥,时任后军都督府同知(大概相当于军区副司令)的刘景祥死了,公卿百官纷纷到东华门外刘景祥的私第去吊唁,以至于连刘景祥的府第也装不下这么多人了;刘景祥下葬的时候,这些达官贵人又前往设祭,还送了许多钱给刘瑾。董玘有意选择了与刘景祥的葬礼相同的日期(正德五年六月),相同的地点(东华门),相同的事件(葬礼),使读者一看就知道这则故事的另有所指。《武宗实录》还说,本来刘瑾打算在八月十五给刘景祥送葬时发动政变,但却在送葬前两日事败。据王世贞的《弇山堂别集》,刘瑾是半夜被捉的,当时他还在内直房值夜,听到有旨,就披了青莽衣起身,被四名长随当场绑了,当夜就开了东华门,送到菜厂去关了起来。

刘瑾虽然败亡了,但明朝宦官干政的弊病仍在,后来又出现了冯保和魏忠贤,而魏忠贤也把宦官干政的坏处发展到登峰造极,间接导致了明朝的灭亡。明朝为什么会成为宦官权力膨胀的朝代,原因很多,比如说,专制制度的进一步发展需要由宦官来代替皇帝行使皇权,比如说,司礼监批红的制度为宦官干政提供了方便,不过这里我要强调的是,明朝的士大夫的人格缺陷也是宦官势力膨胀的罪魁之一。据王世贞《弇山堂别集》,董玘在参与编定《武宗实录》时,因为与王守仁有矛盾,故意贬低了王守仁的军功。王世贞对此很不齿,以为董玘的人格有问题。其实在编定史书的时候,总难免会带有作者本人的主观视角,这本无可厚非,但对于明朝文人来说,士大夫的办事能力可以很低,但道德却必须绝对的纯洁,如果道德上不纯洁,那么无论你多能干,都不可以继续在朝廷上任职;后来董玘就因为父亲去世没有及时上报朝廷,行离位居丧之礼而受到弹劾,而不得不以原官致仕归乡。这种“道德原教旨主义”使政治失去了弹性,也使士大夫在与皇权的交锋中失去了回旋的余地,这种余地的丧失又进一步迫使皇帝更加地重用宦官,从而使士大夫与宦官的斗争越来越血腥,也越来越残酷。


2010年6月6日星期日

札记第十五

在网上搜索董玘的资料,偶然看到王世贞考证王阳明事,事涉董玘和王阳明两人,以后或许要用到,存于此。

原文题为《王世贞史学研究》,作者孙卫国,文中似有错漏,或许是上传时匆促未能校正所致,待日后再作考订。


《武宗实录》乃是正德十六年(1521)十一月敕修,先由大学士杨廷和、蒋冕、费宏等总裁。后因大礼议起,杨廷和等力争,触怒世宗,去官,蒋冕亦致仕,最后由费宏等总裁。嘉靖四年(1525)六月进呈。


王世贞指出《武宗实录》对王守仁平定宁王朱宸濠之事的记载"剪抑之者不遗余力"。按照《武宗实录》所载,王守仁平定朱宸濠之乱,不仅不应当封伯,且有大罪三,"所谓不当封者,其战功皆出伍文定。所谓三大量者,预通逆濠,一也;纵杀平人,二也;事后犹庇逆党刘养正三也。"蟛王世贞考辨《武宗实录》之所以一味贬抑王守仁,乃因总裁、 副总裁与王阳明有恩怨之缘故盖实录(《武宗实录》)之始为总裁者杨文忠(廷和),继之者费 文宪(宏),而以副总裁专任者,董文简(董圮)也。杨公与王恭襄(王琼)郄甚著不解,恭襄虽阴谲,然能识文成而独任之,以故于前后平贼及擒濠之疏,皆归德于兵部,以为发纵指示之力。而一字不及内阁,其为杨公辈切齿非旦夕矣。江彬、许泰、张忠辈既耻大功为文成所先,必肆加罗织之语,而忌功之辈从而附和之。文宪在文成抚绥之地与逆濠忤,被祸,中外之臣皆屡荐而起之,而文成而未有一疏相及,费当亦不释然也。董公最名忮毒,于乡里如王鉴之辈,巧诋不遗余力,既又内忌文成之功,而外欲以媚杨、费作, 从此诬史,谁将欺乎?@ 这是一段实录总裁党同伐异的典型事例。王阳明是正德、嘉靖间的名臣,深得兵部尚书王琼的信任,他平定朱宸濠之叛乱,也得到王琼支持。但朝中用事诸臣皆与王阳明有隙,世宗即位之初,召王阳明人。两朝受封,但受到大学士杨廷和等阻挠。《明史·王阳明传》称:"守仁前后平贼,率归功琼,廷和不喜,大臣亦多忌其功。会有言国哀未毕,不宜举宴行赏者,因拜守仁南京兵部尚书。"守仁不赴,后虽封新建伯,"然不予铁券,岁禄亦不给。"对于其他有功者,伍文定外,其他皆名示迁,而阴绌之,废斥无存者。"王阳明"愤甚",后来得张璁等推用,"而费宏氅了守仁,复沮之。屡推兵部尚书、三边总督、提督团营,皆弗果用。"④可见,杨廷和、费宏、董圮(原文如此)等莫不与王守仁有怨恨,故由他们总裁之实录对王世贞多加贬抑,是《明实录》中党同伐异的又一个典型实例,王世贞分析其前因后果,条分缕析,使人真正洞察了其背后的深层根源。


原址:http://www.du8.com/readfree/09/06729/5.html